我靠食谱当上女宰相第141章 空盒堆成碑
次日清晨天光未明皇城之外已悄然聚起一层薄雾。
十万空盒静静堆叠在宫门前的青石广场上无人指挥无人号令却如朝圣般层层垒高竟成一座低矮的塔形。
木盒边缘被晨露浸润泛出温黄光泽像是旧灶台边经年使用的饭匣透着人间烟火最朴素的暖意。
风过处一方白布猎猎作响悬于塔顶墨字淋漓——“苏相赐饭活我全家。
” 几个孩童蹲在盒堆旁用炭笔在盒底涂画:歪斜的房屋、笑脸的母亲、一碗冒着热气的粥。
其中一只盒子上写着:“妈妈吃了不做梦了。
”字迹稚嫩却像针一样扎进人心。
城楼之上苏晏清立于檐下一袭素色深衣不染尘灰手中轻抚一本新启的《炊政手札》。
纸页尚有墨香她执笔良久终落下一句:“民心非烹于锅而熬于诚。
” 她凝望着那座由空盒垒成的祭坛眸光沉静如水。
这不是胜利的纪念碑而是信任的试金石。
她知道从今日起那一碗清粥不再只是果腹之物它成了信符成了百姓心中可触可感的“朝廷有德”的具象。
片刻后她唤来小刻工命其将所有用于铭刻名字与官署字号的模具尽数封存。
“此九字仅此一回不再复刻。
”她语气温淡却不容置疑“若民信赖不在名号昭彰而在食无虚妄。
” 小刻工低头应是手指微颤。
他知道这道命令意味着什么——从此以后那些送往各坊巷的“无名食”再不会标注来源也不会镌刻恩主之名。
施者隐去受者安心。
这是苏晏清立下的第一条“食政”铁律:仁不可鬻信不可标价。
与此同时玄镜司密报送达。
萧决亲自送来一封火漆缄封的情报黑袍裹身面色冷峻。
他站在廊下并未入内只将文书递出声音压得极低:“梁守义昨夜试食三十七次每一口皆由自己先尝无异常反应。
但……”他顿了顿目光如刀锋扫过她的眼“他在指甲缝中残留微量‘引梦粉’残渣。
不是误沾是搓抹所致。
” 苏晏清指尖一顿。
“他在自残。
”萧决缓缓道“用毒粉磨手似要证明你也会错——你所谓‘安全之食’也不过是侥幸。
” 风掠过回廊吹动她的袖角。
她闭目片刻心觉全开意识沉入那幅只属于她的“滋味图谱”。
那是她以多年厨理与人心揣度所绘的精神映像——每个人的气息、性情、健康乃至执念皆可在其中显现为色彩与纹理。
当她探向梁守义的命宫位时心头微震。
原本应呈土黄色稳实之象的位置如今竟如被黑茧缠绕丝丝缕缕的怨毒盘结成团几乎遮蔽本源。
那是痛恨蚀心的表现是长期压抑与冤屈催生出的戾气结晶。
可她睁开眼时脸上依旧平静无波。
“明日加他两道试食品。
”她淡淡下令“一道素心粥一道安神汤。
” 阿粟在一旁听见忍不住抬头:“大人不怕他……趁机下毒?或是假病栽赃?” 苏晏清看了她一眼目光温和却坚定:“他现在最怕的不是死也不是惩罚——是他发现我根本不看他了。
” 这话轻如絮语却重若千钧。
当年梁守义曾是御膳监副使风光一时却被祖父弃用二十年沉沦市井。
他恨苏家更恨那个曾经指点他炒米火候、却又最终无视他挣扎的师父。
如今他想用自己的痛苦逼她动摇逼她承认:你也并非全知全能。
但她偏不让他得逞。
她要让他活着清醒地看下去——看她如何不用迷药不用权术谎言只凭一碗白粥便让整座城的人重获安宁。
午后她亲至炊火阁。
炉火已熄灶台冷寂。
梁守义枯坐于前双手布满细小裂口指节发紫正机械地啃咬一块铁骨饼——那是专为试食官准备的粗粝干粮难以下咽只为测试饱腹耐力。
他抬头见她眼中血丝密布嘴角扯出冷笑:“你何必留我?杀了我岂不更能彰显你的仁德宽厚?让天下人传颂苏相诛奸佞、清弊政?” 苏晏清不答只从婢女手中接过一碗素心粥递到他面前。
瓷白碗中米粒软糯晶莹浮着一层淡淡的油光香气清浅却不张扬正是最能安抚脾胃的那一类温养之食。
“你尝的从来不是毒。
”她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是你给天下人的安心。
若你真觉得这是赎罪那就把它吃完——用你的嘴亲自验证它的洁净。
” 梁守义怔住握着铁骨饼的手微微发抖。
她没再多言转身离去。
裙裾拂过门槛时留下一句低语: “我要你活着看我如何用一碗白粥立起一个不靠‘安神’也能稳的天下。
” 夜色初临炊火阁外归于寂静。
老锅头独自巡视最后一遍粮仓忽觉北境刚送来的糙米袋中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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