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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食谱当上女宰相第180章 咸席没人坐

夜露未曦劝农台已燃起三十六盏灯笼映得青石地面泛出微光。

晨风穿廊而过吹动檐角铜铃也吹散了昨夜残存的余烬气息。

苏晏清立于高台之上一袭素青官袍未换袖口沾着些许灶灰眉宇间却不见倦意。

她目光扫过下方重新布设的“五味席”——甘、辣、咸、淡、苦五方列座如五行归位静待裁断。

小账童捧册而出声音清越如泉击玉:“奉膳政司令宣‘五味宴’次日席位。

” 她顿了顿翻页朗声道: “甘席十一人赴宴皆为勋贵家仆代主而来。

” 台下一阵低语。

那些昨日趾高气扬的公子哥竟无一人亲临。

“辣席空。

” 那是武将与边军功臣之位原应由戍边归来者坐镇。

可无人前来。

“咸席——全空。

” 此言一出人群微震。

咸味象征辛劳守土盐税减免本是朝廷对边军将士的体恤荣典。

可如今连这份荣耀都无人敢接。

小账童继续道:“唯有苦席……一人在座。

” 众人循声望去。

阿耕坐在最角落的矮凳上脚边放着一只豁口陶碗身上仍是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褐。

他低着头手指摩挲着碗沿像在数那一道道裂纹。

苏晏清缓缓走下台阶步履轻稳却每一步都似踏在人心之上。

她来到中央秤台前向老秤官微微颔首。

老秤官抖开麻布露出黄铜大秤两臂悬空沉稳如山。

他亲自将三筐收成一一抬上——富家公子田中所获稗子轻飘如絮;阿耕亲手种出的甘薯泥土未净块茎结实。

秤砣滑动指针微颤。

“阿耕甘薯十八斤三两!”老秤官洪声报数。

“甲字号田稗子——九两六钱!” 全场死寂。

有人低头避视有人喉结滚动更有几位年长官员面色铁青似被无形巴掌掴面。

就在此时那名昨日被羞辱的富家公子猛然起身几步冲到苦席前一脚踢翻阿耕面前的陶碗! 瓷片四溅残汤洒地几块黑褐色的苦菜混入尘土。

“泥腿子也配与我同席?你吃的是粪土我也要坐金殿?”他冷笑眼中满是戾气“不过侥幸挖了几块烂薯就妄想称重天下?” 风忽然停了。

灯笼摇晃光影割裂人脸。

阿耕没有抬头也没有动怒。

他慢慢蹲下一片一片拾起碎陶动作极缓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然后他把粘着泥渣的最后一块甘薯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很慢很用力像是要把这一口尊严生生咽进骨血里。

苏晏清静静看着这一切忽然开口:“取盐水来。

” 小灶童急忙端上一锅刚煮沸的盐水白气蒸腾。

她接过勺子亲手舀入三勺昨夜从试田取回的黑泥搅匀后置于台心任其冷却沉淀。

片刻泥沙下沉清水渐明。

她指向锅底:“盐能辨真伪——真粮吸盐入骨假粮浮于表。

” 随即命人取来稗子与甘薯切片投入同一盆盐水中。

众目睽睽之下阿耕的甘薯片缓缓沉底稳稳落下;而那公子引以为傲的“收成”竟轻飘飘浮于水面随波荡漾如同虚妄本身。

苏晏清垂眸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有些人连粮食都在骗人。

” 话音落时谢元卿忽然起身。

众人皆以为这位翰林学士要愤然离席斥责这荒唐闹剧。

可他并未走向出口反而一步步踏上苦席所在的平台在所有目光注视下弯腰端起了阿耕那只残破的陶碗。

碗中只剩半口冷汤混着泥土与菜屑。

他仰头一饮而尽。

寂静如渊。

放下碗时他的手有些微颤声音却低沉坚定:“我曾以为治国在律令在经义。

日夜研读典章自诩明察秋毫。

今日方知……若律令不察民瘼经义不接地气不过是一纸空文。

” 他转向苏晏清目光复杂有震动有敬意更有一丝迟来的醒悟:“你不是以味乱政。

你是让政重新有了‘味’。

” 风再度吹起卷走最后一缕沉默。

苏晏清望着眼前这一幕唇角微敛并未回应赞语。

她只轻轻抬手示意小账童继续。

小账童会意展开最新誊录的《试田录》高声宣读最终章开头: “凡收成不足三斤者——”苏晏清望着那碟炒苦菜油光映着烛火微微跳动。

青瓷盘边沿裂了一道细纹像极了阿耕那只陶碗上的痕迹。

她没动筷只是静静凝视着那一抹深绿中泛黄的叶片——那是从试田里采来的真正野苦菜未焯水去涩只用粗盐干煸入口如砂石磨喉却在咽下后悄然生津。

她咬了一口手中的干饼粗糙的麦麸刮过舌尖毫无滋味。

可就在这无味之中某种久违的、近乎虚幻的甘意自舌根缓缓渗出像是破土新芽顶开冻土的第一丝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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