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食谱当上女宰相第340章 你吃的是饭我煮的是命
祭坛火熄大地归寂。
风停了云裂了那口压住江南七十余年的“锅盖”终于碎成片片霞光洒落在祖灶遗址的残垣断壁之间。
火焰渐弱余烬飘散像一场迟来的雪落满沉默跪地的百姓肩头。
他们掌心的金纹已然消褪只留下淡淡血痕如同旧梦剥落后的印记。
苏晏清倒在萧决怀中脸色苍白如纸唇无半分血色。
她呼吸微弱每一次起伏都像是在与死神拔河。
可她的手指仍在动轻轻颤着指向天边。
“萧决……你看灶烟起来了。
” 声音细若游丝却清晰得仿佛穿透了整个废墟。
萧决顺着她指尖望去—— 远处村落一缕缕炊烟正从千家万户的烟囱里升起。
不再整齐划一不再由“统一味图腾”引导有的歪斜有的断续有的刚起便散有的倔强直上。
它们参差不齐却真实;不成章法却温暖。
那是人自己点的火是人自己烧的饭。
不是神赐不是契定是活生生的人在用自己的手重新接续被斩断七十年的烟火人间。
萧决喉头滚动紧抿的唇线微微发颤。
他向来铁面冷眼观世视情为乱心之毒视软弱为致命破绽。
可此刻他抱着怀里几乎断气的女人第一次任由情绪破防。
“你若死了……”他声音低哑几近破碎“这天下……再无人能让我尝到味道。
” 他低头看着她染血的脸那双曾清明如雪后初阳的眼眸如今已缓缓闭合。
可嘴角竟还挂着一丝极轻的笑——像是终于放下千斤重担又像是完成了某种宿命的交接。
他将她搂得更紧仿佛稍一松手她就会化作风中的灰烬随那飞舞的金蝶一同消散。
夜深。
陈灭道合上竹简最后一笔落下墨迹未干他以指尖蘸血封印于卷末——《契焚之夜》就此成书永禁传抄。
他走出清粥小铺脚步沉重如负山岳。
这一夜他记下了太多不该被记住的事:人心如何反噬天命火如何从契约中挣脱一个女子如何用一碗粥、一道菜、一句话烧尽七十年铁律。
他本该恐惧可心中却奇异地平静。
月光下一位老妪拄着拐杖颤巍巍走来。
她手中捧着一只粗陶碗里面盛着半碗冷粥米粒泛白浮着一层薄皮没有糖没有盐甚至没有油星。
“闺女这是我今早煮的。
”老妪低声说着将碗轻轻放在祖灶石上“不甜不咸就一口家常味。
” 话落她转身离去背影佝偻步履蹒跚却走得坚定。
陈灭道望着那碗粥忽而瞳孔一缩。
粥面上那一缕本该早已散去的白气竟凝而不散。
它缓缓升腾在空中盘旋三圈化作一道微小的金纹如同昔日“味契”的倒影却又截然不同——它没有束缚之力没有控制之威只是绕灶三周轻轻一叩便悄然融入地底。
仿佛在说:我回来了但我不再跪着。
地宫深处黑暗如墨。
梁烬残魂凝聚成形只剩一缕心火在胸腔跳动微弱却执拗。
他站在断脉阵眼前望着脚下彻底熄灭的龙脉核心眼中金光暴涨嘶声怒吼: “你们毁了秩序!斩断传承!废除天契!这不是救赎这是毁灭!天下将乱!百味失衡万民将因贪欲自相残杀!” 他的声音在地宫中回荡带着七十年执守的悲愤与不甘。
可就在这时—— 一缕极淡、极柔的米香不知从何处飘来。
它穿过层层石壁越过断裂的脉络轻轻钻入他残存的鼻息之间。
那是谁家的晚炊? 是哪个母亲在灶前搅动铁锅? 是哪个孩子蹲在门口眼巴巴等着开饭? 香味平凡至极无奇无珍却让他浑身一震。
他怔住了。
心火忽然颤动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轻轻触碰。
他想起很多年前自己还是个少年时母亲总在冬日清晨熬一锅米粥。
灶火不大锅底微糊她会笑着说:“糊一点才香是人火的味道。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什么叫“味契”只知道饿了就想吃饭;冷了就想喝口热的。
后来呢? 后来他们把味道分出贵贱把食物立为律法把一口饭变成献祭的仪式。
他们说:凡人不可自择其味唯有承契者方可入口。
可现在—— 这缕米香未经契启不受控管就这样堂而皇之地飘进了地宫飘进了他早已麻木的感官之中。
他喃喃出声声音沙哑像是从岁月深处挖出的一句遗言: “……原来不是没有味道。
” “是我忘了……怎么吃饭。
” 与此同时清粥小铺内。
苏晏清仍昏迷不醒躺在简陋木榻上身上盖着洗得发白的旧被。
她唇角溢血气息微弱可眉头舒展仿佛睡得极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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