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食谱当上女宰相第356章 风吹的是百人梦见的粥
归舟离岛已三日海天之间风平浪静的假象终被撕开。
那一夜东南风骤转阴沉湿热如裹尸布般贴着海面爬行。
霉腥之气自舱底渗出起初只是几粒米上浮起绒绿斑点不过半日三百石糙米尽数泛起青毛粮官捧着发霉的谷粒跪在甲板上声音颤抖:“都督……若无新粮七日之后全船断炊!” 萧决立于船首玄色大氅猎猎翻卷。
他眸光冷峻扫过粮舱当即下令飞鸽传令玄镜司南海分舵调快船补给。
可还未等信鸽离手一只纤细却坚定的手按上了他的腕。
“等等。
”苏晏清站在阴影里不知何时已换下病弱素衣披了件粗麻短褐发髻用竹簪随意挽起像极了渔家女的模样。
她缓步走入粮舱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那层密密麻麻的霉斑。
众人屏息。
她闭目心火自丹田缓缓升起顺着经络游走至指尖。
那一瞬她的神识仿佛化作无形之舌轻舔过每一粒霉变的谷物——没有腐臭没有毒意反而有一丝极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回甘潜藏其中如同冬眠的种子正悄然舒展根须。
这不是败坏。
是觉醒。
“这不是腐……”她睁开眼声音不大却清晰穿透嘈杂“是‘回甘菌’醒了。
” 四周一片死寂。
粮官嘴唇哆嗦:“娘子……您莫不是烧糊涂了?这可是疫霉!吃了是要死人的!” 苏晏清不答。
她知道他们不信。
她自己也无法确证——耳不能听发酵之声舌不能尝变化之味唯有心火感应那一缕生机微动。
而此刻无人敢试也无人能试。
入夜船泊浅湾。
潮水退去礁石裸露月光洒在湿漉漉的岩面上映出一道道被季风刻下的纹路宛如血脉蜿蜒。
苏晏清独坐船头目光落在晾竿上的鱼干。
海风撕扯着它们表面裂开无数细纹竟全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延展像是被无形之手牵引。
她心头一震。
祖父临终前的话蓦然浮现耳边:“风走一线味行一脉。
” 她猛地起身取来研磨石将霉粮细细碾成粉末又取出随身携带的一块祖传铁锅残片——那是承皿之誓碎裂后仅存的碎片边缘锋利内壁仍残留着三代御厨掌温的痕迹。
她将粉末均匀铺在锅片之上置于船首最高处正对迎风面。
然后她盘膝而坐双掌覆于膝上心火再度燃起却不外放只凝于意念之间。
她在风中“画”出一条路径:左三旋引南来暖湿之气;右两折纳西咸海风之韵;中一线贯破云层的天光与空灵。
她不懂风如何传味 而这风正在带走她埋下的“意”。
梁断帆在舱中踱步良久终是按捺不住。
他派出心腹夜探船首见苏晏清对着一块破铁片布粉如祭口中喃喃有词状若疯癫回来禀报时冷笑不止:“一个将死之人还想以邪术逆天改命?简直荒谬!” 当夜三更火光突起。
粮舱角落蹿出赤焰浓烟滚滚守夜船员惊呼奔走。
可火势尚未蔓延黑影已从桅杆跃下——萧决早已布防多时亲率亲卫破门而入当场擒住纵火者铁链加身押至甲板。
“是你!”梁断帆怒指苏晏清“你以疫物惑乱军心致使人心惶惶不烧何待?!” 苏晏清缓缓起身脸上无怒无惧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
她走向被缚之人又转向梁断帆从怀中取出一罐焙干的霉粉封以竹筒题字清晰—— “风引酱·初酿”。
她递过去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海面:“你若不信风便尝一尝。
” 全场寂静。
梁断帆僵立原地脸色铁青终究未接。
苏晏清也不强求只将竹筒交予阿风舌:“收好。
七日后若风不停它会告诉你答案。
” 她说完转身走回船头重新坐在那块残锅前。
海风依旧吹着。
她仰望星空唇角微动。
锅上粉末静静躺着无人知晓那一粒粒微尘之中某种沉睡已久的滋味正随着风的轨迹悄然苏醒。
七日后风势不减反增。
东南风如一道无形的命脉昼夜不息地贯过船首那块残破铁锅。
苏晏清每日三次抚触锅面指尖掠过那一层由霉粉凝结而成的琥珀色膏体——它已不再是粉末而是化作半透明的胶状物仿佛被风与时间共同熬炼出的灵魂精华。
微甜焦香自锅片边缘缓缓逸散在海风中织成一张看不见的网悄然渗入每个人的呼吸之间。
起初只是细微异样。
有船员在值更时忽然停下手里的绳索怔怔望着远处海平线舌底无端泛起津液喉间滑动着吞咽的动作像是尝到了什么早已遗忘的味道。
孩童们夜里不再哭闹反倒蜷缩在舱角喃喃低语:“娘……煮粥了。
”声音轻软带着梦呓般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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