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食谱当上女宰相第367章 没人喊开饭可全锅都滚了
晨光未透山雾如纱笼罩着自灶堂外那片新生的菌脉。
苏晏清在鸡鸣前起身脚步轻得像怕惊扰了梦里的旧影。
她走到铜镜前抬手拨开发髻对着镜中自己缓缓张开嘴凝视那片苍白无色的舌苔——宛如覆雪毫无生机。
祖父曾说:“厨者之道在通神明。
” 可如今她连一口饭的味道都辨不得。
井水清冽她舀起一瓢含入口中。
凉意滑过喉间本该毫无知觉却在咽下的刹那一股微不可察的暖流自胸腹升起缓缓熨帖四肢百骸。
她怔住继而轻轻笑了。
“原来吃饭本就不靠舌头。
” 她转身取来最后半罐风引酱——那是黑镬门秘传三代、曾让帝王停箸三日的奇味也是世人眼中“道火”的象征。
她没有犹豫揭开陶盖将酱尽数倾入井中。
褐色的酱汁沉入清水旋即晕染开来如墨如雪无声无息。
“从此再无秘传只有家常。
”她低语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走。
这一罐酱是终点也是起点。
它曾是权贵争抢的符咒是门派立宗的凭据是无数人用命换来的“不传之秘”。
可今日它归于一口寻常水井化作千家万户灶台边的一缕香气。
不再独属一人便属于所有人。
日头渐高梁续火已率众动工。
他一声不响地搬石、和泥、夯基动作沉稳如老匠。
这一次他们不再建阁不立碑也不供牌位。
只将村中三十六座废弃泥灶一一拆解按方位重砌成环形灶群围出中央一方空地仅置一只粗陶碗盛满清水置于石台之上。
阿无名带着七名盲童缓步而来赤足踏地掌心朝天。
他们在碗四周盘膝坐下双手虚悬水面闭目静守。
“水不动火自生。
”阿无名轻声说像是对孩子们讲又像是对天地讲。
众人屏息。
起初无异风过林梢水波不兴。
可不过片刻有人惊呼——那碗中心竟泛起细密如珠的小泡一圈圈荡开似沸非沸热气未腾却仿佛有无形之火在底下燃着。
光引凡第一个跳起来拍手笑道:“灶没点锅自己滚了!” 百姓闻讯纷纷赶来围在外圈不敢近前。
有人壮胆取了一小杯水饮下瞬时眼眶泛红喃喃道:“像……像我娘哄睡时唱的歌。
” 另一人啜了一口忽然跪地伏地痛哭:“这是我小时候饿极了邻家阿婆给我熬的米汤味儿啊……她早不在了。
” 这水无色无香却照见人心深处最柔软的记忆。
不是谁在调味而是千万颗真心在此共振唤醒了沉睡的情感与温度。
陈去匾牵着孙儿也来了。
老人不再穿那身洗得发白的旧仆衣而是换上粗布短褐肩扛一块青砖。
他走到环灶前当着众人面举起铁锤一下、两下砸向自家厨房的灶台。
砖石碎裂声中他亲手拆下灶心灶膛的主砖捧至环灶基座稳稳嵌入。
“我苏家灶火”他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从今起姓‘众’不姓‘苏’。
” 人群先是寂静继而爆发出低低的欢呼。
一家接一家村民陆续返家拆下自家灶砖或携柴薪或捧清水郑重放入环灶之中。
孩童抱来干草老妪献出祖传陶罐就连远村听闻消息的外乡人也跋涉而来献上一把米、一捆柴。
三日后环灶终成。
整座结构浑然一体泥壁厚实炉膛相通形如圆坛宛若祭台。
更奇的是银白菌丝不知何时已悄然缠绕其上如金线织网在夜色降临时竟微微发光映得整个山谷如同星落人间。
苏晏清站在墙边指尖轻抚粗糙的泥壁。
她已无法感知心火也无法听见菌脉低语。
但她望着眼前万千百姓举碗向灶、默然相敬的模样忽然明白—— 道火从未熄灭它只是换了形态。
不再是某个人的天赋不再是某个门派的秘技而是藏在每一个愿意为亲人烧一锅饭的人心里。
夜深人群散去唯梁续火仍守在环灶旁。
他坐在石阶上手中握着那块无字木牌目光落在中央那只陶碗上。
碗中水依旧微漾仿佛还留着白日里千万人的呼吸与祈愿。
忽然他掌心一热。
低头看去只见缠绕在环灶边缘的菌丝竟有一缕悄然攀上他的手指。
那丝线般细弱的银白触须在接触到他皮肤的瞬间似乎微微震颤了一下。
然后一点嫩绿极细微的一抹新芽竟从菌丝交缠处悄然萌出形状如莲安静绽放。
梁续火瞳孔骤缩心头如雷轰顶。
那一瞬他仿佛看见许多年前雪夜破庙残鼎煮粥一群衣衫褴褛的孤儿围火而坐——那是黑镬门最初的模样。
他张了张嘴却没出声。
风过灶膛呜咽如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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