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民间恐怖故事合集第58章 梁上黑黍
腊月初七日头短得像句没说完的话下午四点钟光景天色就灰败得如同旧棉絮。
陈默踩着半尺厚的积雪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老木门时一股混合着陈年木头、尘土和隐约霉味的寒气扑面而来。
这是他祖父留下的老宅位于吉林最偏远的靠山屯他已经十年没回来了。
城里工作的压力让他想找个地方静静这空置的老宅成了自然的选择。
老宅是典型的东北旧式结构三间正房带一个堂屋举架高得显得空荡。
堂屋正上方粗壮的房梁横亘在阴影里上面悬挂着七八串玉米那是祖父生前留下的种玉米也是老辈人图个“金玉满堂”的吉利装饰。
积年的灰尘让它们大多呈现出一种灰黄暗淡的色调像褪色的旧照片。
陈默放下行李呵出一口白气搓了搓冻僵的手抬头看了看那些玉米心里盘算着明天得生起火炕不然这晚上没法熬。
头两天平安无事。
陈默忙着清扫、生火、归置从城里带来的少量物品。
老宅的电线老旧灯光昏黄且仅限于两个房间堂屋和另一间闲置的卧房一到晚上就陷入浓稠的黑暗。
寂静是那种能被听见的寂静只有偶尔风穿过窗棂缝隙的呜咽或者远处山林里不知名野物的短促叫声。
第三天下午陈默从院里抱柴火回来无意间又瞥了一眼房梁上的玉米串。
就这一眼让他定在了原地。
在那一排灰扑扑的玉米棒子中间有一串显得格外突兀。
它的玉米粒不再是那种黯淡的黄色而是…一种乌黑黑得发亮像是被最浓的墨汁浸泡过又被精心打磨抛光在昏沉的光线里隐隐反射着一种油腻的光泽。
那黑色如此纯粹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美感。
陈默皱了皱眉以为是光线错觉或者自己记错了。
他搬来一把摇摇晃晃的方凳踩上去凑近了看。
没错只有这一串从上到下每一颗玉米粒都变成了这种诡异的乌黑色。
他伸手想把它取下来看看指尖触碰到玉米粒一种异常的冰凉顺着手臂蔓延上来不像冬天的寒冷更像是一种…阴冷。
他缩回手心里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膈应。
也许是某种霉变吧?他给自己找了个科学的解释东北冬天屋里屋外温差大凝结水汽霉变了也说不定。
他决定明天白天光线好的时候再处理它。
那天晚上陈默睡得并不踏实。
火炕烧得挺旺但他总觉得有种莫名的寒意盘绕在屋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惊醒。
不是梦有什么声音。
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咯吱…咯吱…” 声音来自头顶的房梁。
清晰缓慢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韧性。
像是有人在用后槽牙极其耐心地咀嚼着什么极其筋道的东西。
那声音不疾不徐富有节奏一下又一下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显得异常刺耳。
陈默的心脏骤然缩紧。
老鼠?不可能老鼠的啃噬声是细碎急促的绝不是这种缓慢、 deliberate 的咀嚼。
他躺在炕上一动不敢动浑身肌肉僵硬耳朵拼命捕捉着来自房梁的每一个细微声响。
那“咯吱…咯吱…”的声音持续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然后毫无预兆地停了。
世界重新陷入死寂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陈默却再也睡不着睁着眼睛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
天刚蒙蒙亮他就翻身下炕冲进堂屋。
第一件事就是抬头看那房梁。
那串黑玉米不见了。
原本悬挂它的位置空荡荡的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
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目光最终定格在堂屋的西北墙角。
那里炕席边缘与土墙的缝隙处有一小撮东西。
他走过去蹲下身。
那是一撮毛发大约一指长卷曲着油腻腻地黏在一起颜色是那种毫无生气的、纯粹的漆黑。
他捡起一根细柴棍小心翼翼地拨弄了一下那撮毛。
触感硬挺韧性很强绝不是村里常见的狗、猫、或者猪羊的毛。
它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像是…混合了陈年油脂、土腥气和一丝极淡的腥臊。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上他的后颈。
昨晚不是梦。
那咀嚼声是真的这消失的黑玉米和诡异的黑毛也是真的。
科学的解释在此刻显得苍白无力。
他强忍着不适用柴棍将那撮黑毛扫进一张旧报纸包好塞到了院墙的角落里。
一整天他都有些心神不宁老宅似乎也变得比之前更加阴冷。
接下来的两天他格外留意房梁上的玉米串。
还好剩下的那些都保持着灰黄的原样没有再变黑。
他几乎要说服自己那也许只是一次极其偶然的、无法解释的事件或许跟某种不认识的动物有关。
然而第五天下午当他从村里唯一还开着的小卖部买盐回来一进门心又凉了半截。
房梁上又一串玉米变了。
和上次一样乌黑发亮像黑色的宝石串在暮色中幽幽地反着光。
恐惧这次是实实在在攫住了他。
他没有再犹豫立刻出门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去了村西头找村里年纪最大的五保户韩老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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