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1931兵王逆旅第10章 铁柜上的磷火
1931年8月16日寅时奉天城的谯楼刚敲过四更城西的贫民窟就飘起了第一缕炊烟。
老烟枪蹲在自家那座歪歪扭扭的土坯房门槛上对着灶膛里的火星子嘬着旱烟烟杆是铜嘴乌木杆杆身上刻着的“毅军”二字早被摩挲得发亮——那是光绪二十年他在毅军当伙夫时管带赏的。
灶台上的破瓷碗里盛着半块苞米面窝头旁边摆着个缺了口的锡酒壶壶底沉着几粒没泡开的枸杞。
老烟枪抽完最后一口烟用烟锅在鞋底磕了磕起身从床底下拖出个樟木箱。
箱子上了三道铜锁锁眼里都插着半截火柴——这是他从甲午年就养成的习惯防备老鼠啃坏里头的宝贝。
箱子打开的瞬间一股混合着樟脑和霉味的气息涌出来。
底层垫着件褪色的号坎上面缝着块补丁补丁上绣着个“王”字——那是他本名王福生的标记。
老烟枪在号坎里翻了翻掏出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物件解开三层油布露出个黄铜望远镜镜筒上刻着“日清战争战利品”的字样。
这是他光绪二十一年从海城战场捡的当时日军溃兵丢下的镜片上还沾着血。
他摩挲着冰凉的镜筒忽然听见院墙外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从墙上摔了下来。
老烟枪抄起门后的顶门杠猫着腰贴在门缝上往外看。
月光下两个泥人正互相搀扶着往院里倒一个穿着破军装胳膊上淌着血另一个穿着短褂后脑勺沾着片高粱叶——是赵山河和陈峰。
“我的老天爷!”老烟枪拉开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着河泥臭涌进来“你们俩这是从血池里捞出来的?” 赵山河刚要说话突然捂着胳膊咳嗽起来咳着咳着喷出一口血沫子溅在地上像朵残破的红梅。
陈峰扶住他往他嘴里塞了块东西——是块用锡纸包着的巧克力这是他穿越时揣在战术背心里的包装纸早被泥水浸透了。
“别出声。
”陈峰的声音压得极低眼睛扫过院墙上的破洞那里还挂着片带泥的军呢子“日军骑兵可能还在搜。
” 老烟枪这才看清赵山河的左臂被子弹划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皮肉翻卷着血顺着指尖滴在青砖地上洇出一个个深色的圆点。
他赶紧往灶膛里添了把柴把两人拽进里屋用破布蘸着灶台上的碱水往赵山河伤口上敷:“忍着点这碱水杀得慌但能止血。
” 赵山河咬着牙没哼声额头上的冷汗却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滚。
他看着陈峰湿透的短褂突然想起什么哑着嗓子问:“那草图……” “被佐藤捡走了。
”陈峰的手指在炕桌上无意识地敲着节奏快得像机枪点射“林世昌昨晚跟佐藤见面今天凌晨就去军火库转移炸药这不是巧合。
” 老烟枪往灶膛里塞柴的手顿了顿:“林副会长?他可是出了名的‘墙头草’日本人占了东三省他能给人递烟张大帅回来他也能摆酒接风可要说帮日本人运炸药……” “他女儿知道吗?”赵山河突然插话伤口被碱水一激疼得他倒抽口冷气“林晚秋要是知道她爹……” 陈峰没接话。
他走到窗边撩开糊着报纸的窗缝往外看。
贫民窟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几只野狗在垃圾堆里刨食偶尔发出几声呜咽。
远处传来火车汽笛声长而沉闷像是谁在黑夜里哭嚎——那是南满铁路的夜行列车正朝着柳条湖的方向驶去。
“得去告诉林晚秋。
”陈峰突然转身“她爹很可能已经被佐藤控制了或者……”他没说下去但谁都明白那没说出口的话——林世昌或许早就成了汉奸。
老烟枪从樟木箱里翻出套干净的短褂和布鞋:“换身衣裳再走你们这身打扮不出三条街就得被巡逻队盘查。
”他指了指墙角的水缸“缸里有水赶紧洗洗我去门口望风。
” 陈峰刚把湿短褂脱下来就听见院墙外传来马蹄声。
老烟枪从门缝里看了眼缩回头来压低声音说:“是日军宪兵队的巡逻马队带着狼狗呢!” 赵山河挣扎着想站起来被陈峰按住了。
陈峰指了指炕洞那里堆着些过冬的柴火足够藏下两个人。
老烟枪赶紧掀开炕席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一股霉味从里面飘出来。
两人钻进炕洞时院门“哐当”一声被踹开了。
日军宪兵的皮靴声、狼狗的狂吠声、还有生硬的中国话从外屋传来:“有没有看到两个穿军装的?一个受伤了!” 老烟枪佝偻着腰脸上堆着笑把那杆刻着“毅军”的烟枪递过去:“太君俺这破屋哪能藏人?您看就俺一个糟老头子……” “搜!”领头的日军军曹一挥手两个宪兵立刻翻箱倒柜狼狗冲进里屋对着炕洞狂吠不止爪子在炕席上刨出几道印子。
陈峰在炕洞里屏住呼吸能感觉到赵山河的伤口正贴着他的后背温热的血透过粗布衣裳渗过来像条小蛇在皮肤上爬。
炕洞顶上的土渣簌簌往下掉落在他的脖颈里痒得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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