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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小西山第116章 天寒地冻培训班学习着单装 漂亮小女兵放映电影专场

第二天上午九点钟我坐上回瓦房店的火车。

“母狗子叔叔”曾经告诉过我这趟火车虽然不晚点但是常年人多靠近餐车旁边的车厢里有空座。

我身边坐着一个大胖子始终呼呼大睡仿佛一下生没睁开过眼睛。

他硕大的秃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像放了一樽大肉葫芦顺额头不住淌汗像油桶漏油把我的军装油腻腻地渗透了一大片。

他还流口水把自己前胸也弄湿了一大片。

他的脸胖得剧烈膨胀皮肤被撑成半透明毛细血管似埋设的一根根红线头。

他一边睡还一边往外挤我快被他挤到地上只好坐到对面的空座位上。

列车快到海城站与其说胖子终于醒过来不如说是终于复活。

他一睁开眼睛就滔滔不绝地演说整个车厢里回荡着他的高亢的细门大嗓。

他猛烈抨击自己肥胖的罪恶仿佛已被人暗算。

他还诅咒自己不会长寿恨不能早死立刻去死。

他努力把话说得幽默并没引发半点儿笑声很让他失望。

此站上来个细瘦女人坐在胖子身边。

她比胖子还好讲仿佛情投意合的两个人事先约好在这一站会面。

细瘦女人把所有的人当成密友大谈自己的家事、私事和秘事只坐一站就和众人告别匆匆下车。

她也许呆闷了坐一站车和人说说话。

胖子自己嘴浅还妄论她人:“她这种人当不了保密员。

” 下午两点钟火车到达瓦房店。

我买完汽车票等车回家。

有特殊情况的老兵也可以自带档案提前复员。

人群中一个摘了领章帽徽的复员兵蔫蔫的像只被拔掉牙齿的老虎。

他回家之后人们见了他也会问:“你复员了?” 从此后他和普通人没有任何不同曾经受到的崇拜、仰视、敬畏、尊重彻底土崩瓦解。

不知什么时候他又用大头针悄悄缀上领章戴上帽徽。

一辆公共汽车进站车上下来一个俊美的大姑娘乌黑的大辫子刚要“长鞭那个一呀甩——”见了小伙子眼睛“刷”一下亮了暴露未婚妻角色。

她跑过来一把拉住复员兵的手惊喜地问:“你留队了?”小伙子无奈地摇头。

两人上了汽车坐在我前面。

姑娘对小伙子有说不完的话半点不掩饰亲昵。

她还不时回头扫我一眼很可能做给我看毕竟我还戴着领章帽徽。

小伙子说:“我昨晚没睡好。

”姑娘说:“你现在就睡。

”揽过小伙子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

小伙子抬起头恋恋不舍地说了句什么。

姑娘摘下小伙子的领章帽徽小心翼翼地用手绢包好在捂在手里。

快到家了姑娘指点车窗外的屯落滔滔不绝介绍家乡发生的巨大变化。

小伙子一直没抬头仿佛做了亏心事。

半个月之后我也将复制眼前的情境。

只是没有未婚妻前来接我、安慰我。

我在永宁街上下车战友于长明和夜晚一样阴沉着脸。

他的本家叔叔于殿成拉苞米过沟时翻车被砸在下面。

等大伙儿卸了苞米捆把车正过来人已经不行了。

他等他老婆的自行车要载我回家等了半天老婆没来和我一起往盐场走。

在陈屯西边子后面响起一阵“突突”声老叔骑了辆旧摩托车赶上来。

旧摩托车是老病包子赖上了名医动辄犯病老叔就得修理。

我告别于长明坐上老叔的摩托车。

摩托车声嘶力竭地爬坡没到坡顶掉了链子断了气。

老叔在路边铺了一块塑料布“稀里哗啦”摊开一堆工具就地修理。

黄贵良老师和赵忠元老师从后面上来下了自行车和我握手相互问候。

我仍记得当年黄老师鼓励我的话:“你将来不知道干什么呢!”现在我仍是个前程未卜的大头兵面对老师深感惭愧。

老叔修好摩托车我也解脱了和两位老师匆匆告别。

破摩托车早已经病入膏肓老叔坚信能让它起死回生。

他在院子里搭的既是修理棚也是灵棚工作台既是手术台也是灵床。

摩托车四仰八叉地躺在上面时不时被老叔大卸八块。

不知什么时候棚子里突然传出“嘎嘣嘣嘣 ”一串爆响一恍惚我以为是黎树下操纵十四点五高射机关枪瞄准靶机开火了呢。

原来是那堆破铜烂铁诈了尸大声咆哮着冲出灵棚。

随即老叔骑摩托车的身影从街门口白驹过隙般一闪而过。

地东头老李大河是老叔的时光终点“突突”声一到这里戛然而止。

不一会儿时光倒流老叔沮丧地推着摩托车满头大汗地回来。

他如同被破摩托车“农转非”在搞一项革命性创新别说干活儿家庭联产承包搞了这么长时间他连地里都没去过。

老叔确实善于突发奇想并且手艺精湛如果让他进行某项科学技术攻关早已和爱迪生、比尔兄弟、茅以升、王崇伦这些大发明家们比肩齐名了。

可惜他窝在小西山千里马深陷猪圈里无法腾跃功不成名不就。

要是为他评职称就是货真价实的“一级样样通样样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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