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休后她守着破院种田求生第200章 女师初聘
县令夫人一句“此中有真道胜虚文万千”虽只是深宅内院的一句私语却如同春日里不经意落下的一颗种子悄然在县中某些特定的圈子里生了根。
李青禾这个名字不再仅仅与“痘医”、“工坊”相连更隐约蒙上了一层“通达实务”、“暗合天道”的微妙色彩。
这日一辆半旧的驴车停在了东塘工坊外车上下来一位身着洗得发白的青衿、头戴方巾的老者。
老者面容清癯目光却澄澈有神正是本县“清晖书院”的山长姓宋乃是县中为数不多的有功名、却甘于清贫、潜心教学的老秀才。
宋山长此番前来并非购买布匹而是经人引荐特地来拜访李青禾。
李青禾将山长请入物料房心中略有疑惑不知这位德高望重的读书人所为何来。
宋山长也不迂回寒暄两句后便直言来意:“李娘子老夫冒昧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近日书院中讲授《诗经》、《尚书》诸生虽能背诵却于‘七月流火九月授衣’、‘诞降嘉种维秬维秠’等农事篇章终觉隔靴搔痒难以真切体会。
闻娘子深谙稼穑之道于耕种肥田诸法皆有独到心得更得……呃高人赞誉。
不知娘子可否拨冗屈尊至书院为诸生讲授一二农课?无需高深经义只求让那些闭门读书的学子略知米粮由来体察民生之艰。
” 请她去书院讲课?给那些读书的秀才相公们讲农事? 李青禾闻言着实愣住了。
深陷的眼窝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她一个乡野妇人识字尚且不全竟被邀去书院讲课?这简直是闻所未闻之事! “山长厚爱民妇惶恐。
”李青禾连忙起身声音因意外而愈发嘶哑“民妇不过一粗鄙村妇略知些土里刨食的笨法子岂敢登书院大雅之堂在诸位相公面前班门弄斧?万万不可!” 宋山长却捋须微笑态度诚恳:“娘子过谦了。
学问岂有高下之分?知经史者固可明理通稼穑者方能务实。
娘子所践所行正是书院诸生所缺之‘实学’。
还望娘子万勿推辞只当是成全老夫一番教化之心让学子们知晓学问不止在书本之中更在天地阡陌之间。
” 山长言辞恳切态度坚决。
李青禾推辞不过心中却也因这突如其来的认可而掀起波澜。
她沉默片刻终是缓缓点头:“既蒙山长不弃民妇……便试上一试。
若讲得不好还望山长与诸位相公勿要见笑。
”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宋山长大喜过望当即与李青禾约定了时日。
山长离去后工坊顿时炸开了锅。
“去书院讲课?青禾妹子你这是要当女先生了?!”张寡妇又惊又喜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给秀才相公们讲课?老天爷这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周娘子激动得直搓手。
其他妇人也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既觉荣耀又替李青禾紧张。
李青禾自己心中亦是百感交集压力陡增。
她深知此事非同小可绝非在工坊内随口说说那般简单。
面对那些满腹诗书的学子若讲得浅薄混乱非但自己丢脸更是辜负了宋山长的期望甚至可能让工坊被人耻笑。
当夜工坊的织机声渐歇夜校的读书声也散了。
李青禾却独坐在油灯下铺开粗糙的麻纸开始筹备她的“教案”。
该讲什么?如何讲?从何处起头? 她凝眉思索笔尖悬在半空许久才落下第一个字。
她决定从最根本的“土”讲起讲不同土质讲肥田之法讲她试验成功的“血肉肥”、“压青肥”。
接着讲“种”讲选种、育苗、乃至惊世骇俗的“套种”之妙。
再讲“水”讲塘水灌溉讲那架险些被毁又重生的水车。
最后讲“护”讲防虫、防灾、乃至那场“血棉”风波带来的启示。
她没有引经据典写的全是自己一步步摸索、实践、失败再成功的切身经验。
字迹笨拙时有错别字但每一句都凝结着汗水与智慧。
夜渐深油灯添了一次又一次。
李青禾写得极其投入时而蹙眉沉思时而奋笔疾书浑然不觉时光流逝。
“姐还没歇息吗?”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是小树他如今也在工坊帮些零碎活晚上跟着夜校认字就睡在物料房隔壁的小隔间里。
他被灯光扰醒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就快了。
”李青禾头也未抬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明日要去书院讲课得把要讲的理清楚。
” 小树好奇地凑过来看着姐姐笔下那些歪歪扭扭却无比认真的字迹看着那些画着的简易水车、棉豆相间的田地眼睛亮晶晶的。
他默默走到一旁拿起墨锭学着姐姐平日的样子轻轻地、认真地研起墨来。
寂静的夜里只有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和墨锭与砚台摩擦的细微声响。
小树一边研墨一边看着姐姐专注的侧脸忽然小声地、充满信心地说:“姐你明天讲棉稻怎么种怎么收肯定比书院夫子讲‘青青子衿’、‘蒹葭苍苍’要有意思得多!那些诗啊词啊听着好听却摸不着吃不着。
你讲的都是能长出粮食、做成衣裳的真本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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