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与碳基猴子饲养守则第840章 长夜下
昏昏沉沉地醒来时他觉得身体正漂浮在云端。
周遭的空气如春雨季一般潮湿寒意借水气渗透了厚重的外套与棉衬衣一直沁入骨髓里。
唯独右肩被烈焰炙烤着灼刺感纠缠不去。
但疼痛也十分遥远就像隔着湿绒布触摸到了滚烫的铁锅;比之往日被皮带抽打或烟头烫伤时残留的印象眼下这样持续而微弱的痛觉刺激反而容易适应。
脑后部也有痛感。
踝、桡关节都紧贴着坚硬的竖杆轻微施力就会让粗糙的捆绳勒陷进肉里。
大致明白了情况他继续闭着眼睛聆听周遭声响。
有人在地板下走动先打开了水龙头接着又从冰箱里翻找东西。
动静听上去只有一个人大约是从后窗那儿进来的吧。
在拆掉安全系统来制作活动感应陷阱以后这栋楼房本来就已接近不设防状态。
为了防范“眼睛”但凡能够联网的设备也尽量避免使用如今被人入侵也并不出奇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被锁定地址。
到底是哪里没做好呢?思忖间入侵者已走上楼梯。
或许因为携带着重物入侵者的脚步声有些笨拙在狭窄陡峭的台阶间磕磕绊绊发出阵阵液体泼洒和硬物撞击的声响——听到这种声音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身上已经完全湿透了。
脚步声来到二楼。
因为真正重要的工作室位于地下形同摆设的二楼卧室从未被费心陈设过来人只需站在楼梯口便能将室内空间一览无余。
曾蒿不但能听见对方细微却急促的呼吸甚至能察觉到敌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即便想过被抓到后的种种可能也并不在意客人对自己的保证是否真能应验心中却隐隐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觉。
太安静了。
无论在设想的哪一种情境里他被抓住时面对的总不该是沉默;也想从那阵细微的呼吸里分辨出入侵者的情绪却什么都听不出。
他没有客人那种不可思议的嗅探能力却还是觉得家中进来一个非常陌生的东西;入侵者既不兴奋也不紧张只是步履蹒跚吐气沉重。
突然间大片冰水混杂着冰块自头顶浇来。
骤降的刺寒使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眼睑微一颤动就听到铁桶被丢到松木地板上时的撞击声。
“啊”他听见入侵者说“你已经醒了。
” 再伪装也是徒劳他只得睁开眼睛面对敌人。
在二十平左右的卧室内由于是三面开窗的设计即便夜里不开灯也能大致分辨格局;再加之对日常居所的熟悉他马上意识到自己是被绑在床边的木质旧扶手椅上。
木椅的衬垫上总有一股松节油与腐草混合起来的怪异气味据说前任屋主去世前时常在椅上昏睡。
入侵者就坐在床边。
在被击打后脑而昏迷前曾蒿曾短暂看见过对方知道并不是图书馆里遭遇的老人而是一名二三十岁的壮年男性;至于更具体的相貌细节他却无暇端量更无法断定是不是“眼睛”的人——从时机判断固然是这种事件的概率最大但也并非没有横生变故的可能。
如眼前这处偏僻冷清的自建楼屋大部分谋财的窃贼虽不屑一顾真正沦落到穷途末路的人譬如逃犯或欠高利贷债者说不定就会动鸠占鹊巢的念头。
绝非心存侥幸然而眼前出现的入侵者无论如何也不符合他的预想。
比起历尽辛苦逮住目标的猎人对方给他的印象反倒更像是被人追捕的逃犯。
无论是泥泞的衣着、凌乱的头发还是脸颊的伤痕都完全没有狩猎者的从容;这些姑且能归为乔装的话那双因憔悴而眼眶深陷的眼睛也佐证了他的感觉:这个人的目光里没有胜利的色彩唯有疲倦与狂乱。
与对方呆然相望间他连未睁眼前的恐惧也忘却了心中之情唯余疑惑。
对方也上上下下地看他一遍又一遍仿佛想要从他身上找到某种妖怪的特征。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这个陌生人才说:“你和我想的很不一样。
” 对此曾蒿不知该如何应答唯有说出真心话:“你是谁?” “我是谁?”男人重复道仿佛觉得很不可思议“你不知道我是谁?” 为什么自己应当知道呢?他在心里默默地想。
自己所能作出的贡献唯有将看守者从位置上扫除而已。
既然任务已了“眼睛”派出怎样的人来追捕都没关系。
无论是这个世上最精明干练的人最危险凶恶的人最声名显赫的人……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此理所当然地认为别人会认识自己未免太把自身当作一回事了。
男人突然起身依次走过三面有窗的墙壁。
在等曾蒿归来的时间里他肯定检查过小楼的基本构造。
此时他先是把厚重的遮光窗帘全都拉下杜绝外人自窗外窥探的可能接着才走到楼梯口准确地打开位于床顶的吊灯。
灯光吃力地闪烁片刻终于让整个房间变成了昏黄色。
由于吊顶灯的灯泡久历时日曾蒿也没有费心思去更换二楼的照明一直都是这么差强人意。
明明只是勉强够人看清东西的温和光亮他的视野却反而阵阵发黑。
后脑处的疼痛可以解释这种畏光性的由来:在右肩遭到枪击后对方紧接着又用某种硬物击打了他的枕骨将他打晕过去。
因为受震荡的部位是脑干或许视觉系统也有所损伤——想到这里心中困惑益发浓烈:明明可以选择击打下颚与后颈或者直接使用麻醉药物对方却找了一处致命弱点来攻击他。
难道“眼睛”没有想到信号发射器的事吗?那未免太迟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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